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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大为:怎么发现下一个2001年的腾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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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2-12 07:07:5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腾讯首席探索官网大为
在QQ音乐里搜索“网大为”,可以发现两首名字都很文艺的歌曲,一首叫《The Last Chance》,另一首叫《Forever》。
我们谈起其中一首歌《Forever》,他说那是他在香港出差没事做时随手写的。这首歌的背后有这样一个故事:
“有一个人,他住在地球,还有一个人跑到别的星球去了,住在一个太空营地里。两人逐渐老去,接近生命的终点,但他们距离很远,无法见面。所幸两人之间还有一个连接点,像是量子纠缠的感觉,不管在哪里他们都会相互联系……你注意到歌曲前奏里 ‘叮叮叮’的声音了吧?这个声音一方面像太空营地的信号,另一方面像是一个机器的心跳声。”
随后,他自嘲似的说:“So I am a crazy guy.”
网大为是David Wallerstein的中文名字,据说含义是“在网络上大有可为”。他是腾讯公司的首席探索官(CXO,Chief eXploration Officer)。
他可以讲流利的普通话和浙江话,脑子里有很多古怪的念头,这也导致他有很多与众不同的习惯——例如,他随身携带一个塑料杯,里面装着 15 美元买的过滤器,这样每天既可以喝很多水保持健康,又可以省掉很多塑料瓶,因为他觉得塑料瓶太不环保了。
他吃素,也愿意不厌其烦地解释他吃素的原因,这是他在WE大会上发言的版本:“温室气体排放当中,其中10%来自于牛,如果你知道你今天吃的一块牛肉,其实会让我们温室气体排放增加,也许你应该想想,是不是你的晚餐应该吃点别的东西。”在后面的内容里,大家还可以看到他和同事在餐桌上的讨论。
其实对网大为来说,根据一个想象的故事写一首歌,远远算不上什么疯狂的事情。 2001 年,在互联网最低谷的时期,他作为南非MIH中国业务部副总裁,一手促成了MIH对于腾讯的投资(至今MIH依然是腾讯最大的股东);不仅如此,他很快也决定离开当时高大上的投资机构,转而加入当时尚未找到盈利模式,还在苦苦挣扎的腾讯,担任腾讯的海外业务副总裁。在网络上,很多人把这种对未来极度确认的all in的行为,叫做“穿越”,意思是只有从现在回到过去的人,才能对未来如此笃定。
此后,他不仅是腾讯在海外最主要的对外沟通渠道,还促成了很多合作和交流。其中最著名的就是, 2003 年,他以 6 万美元(当时约 50 万人民币)的代价购买了www.QQ.com域名。
而现在被互联网公司挂在嘴边的Customer Engagement(用户参与)概念,也是 2005 年网大为开始在腾讯内部推广的。 2014 年,网大为开始担任腾讯的CXO,他日常工作的很大一部分,就是继续着眼未来,寻觅在一些关键技术领域有潜力实现突破的初创企业,向它们投资。在他主导下,腾讯在海外进行了上百笔投资,这些投资大多数和腾讯自身的现有业务并没有太多的关联,例如与太空旅行、水资源、空气质量相关的初创公司等。
我和他的交流,也是集中在对于未来的判断上。一方面是回溯到十几年前,他如何准确地判断了腾讯的未来(也就是现在);另一方面是他在当下这个时点,如何再去看到这个星球的未来,也就是他现在作为CXO的工作。他认为这两个方面的对于未来的展望,内在的方法和逻辑是一直的。
网大为掺杂着英文单词的美式中文对于表达他的思想有着独特的价值,因此在如下钛媒体与他的对话全文中我们也尽可能保留了这种话语方式。
以下为访谈实录:钛媒体:你刚才谈自己Crazy,但我还是觉得你最Crazy的事情还是当年选择了到腾讯来。你应该肯定听过中国有一个词叫穿越。我不知道在你这样的人眼里,未来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网大为:你想我谈未来,或者谈我怎么来腾讯的事情?这一个是历史问题,一个是未来问题。
钛媒体:其实这两个问题我觉得是一个问题。你当时是不是看到了一个非常确定的未来,以及你现在是不是也同样看到了一个确定的未来?
网大为:其实都有点关系。我是在美国旧金山北边的小镇长大的,那个镇子只有 5000 人。我父母都没有大学背景,也都没有去过海外。但我从大概 13 岁起,一直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可能是听的音乐太多了吧。 13 岁时我就有一个想法要去日本,但我家没有钱,所以我找了三四份不同的工作赚钱。有了一点积蓄之后,我在 16 岁那年加入一个留学生团队去了日本,在福冈读了一年的书。
为什么对日本感兴趣?因为 80 年代时,我觉得日本可能会在很多领域超过美国。我们美国人比较怕日本,而我很好奇:这么小的一个岛,资源那么少,怎么会超过美国?后来通过了解日本的经济,我才开始对中国感兴趣。80、 90 年代时,美国人对中国不是那么好奇,那时中国还没有完全开放。
我一开始对地球的未来感兴趣,对日本跟美国的特殊关系感兴趣。我一直很怕这个地球有战争,你知道 80 年代的时候还有冷战。我年轻时就想避免战争,所以我读了国际关系领域的博士。
我到中国来时,对这些问题都比较好奇。第一次来是 1994 年,我在民族大学里读书,了解中国少数民族的情况。这段经历给了我一个完全不同的角度了解中国,我们去云南、贵州考察少数民族真实的生活情况,而不是每天在北京、上海。我从 1994 年开始去中国的农村,因为可以讲中文,所以我可以比较快速的找当地的朋友更好的了解情况。
我觉得中国应该还有比较大的空间可以发展,那时候我真的开始考虑我怎么可以起个作用,有没有可能在中国工作?因为我在日本了解日本时就在索尼工作过。
为什么我可以了解中国会有发展趋势,因为我很愿意认可显而易见的事情。不是说我有什么vision,就是面前看到的事情,我就会认可。有的人没有听别人说过,他就不会相信,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判断能力。而我不管媒体怎么说,不管外面怎么说,我认可事实就是这个情况,但很多人不愿意认可。
我 2000 年接触腾讯也是同样的情况。那时候在中国市场内,也包括中国人本身,没有多少人说OICQ很有价值。我们那时候搜网页访问量,看谁的网页最多,因为可以在那个网页上投放广告。但腾讯没有去适应这个模型,OICQ就是一个基于通信的应用。那时候没有多少人关注UGC或者Community(社区)。
我 1999 年开始投资其他公司时,一开始他们希望我投资内容网站。我那时候 22 岁,不太了解商业,也不太了解他们的项目。但我说内容的网站访问量不是很多。你要访问量,必须要找社交网络。因为用户进来就会花很多时间找朋友,写blog。我开始跟这些网站联系时,发现每个人都用OICQ。其实一开始我就没有太认可它,也不是很愿意安装。但后来发现好像互联网的每个人,都在用OICQ,于是我就去找Pony(马化腾)。
第一次见面是 2001 年 6 月在深圳,我向他们了解公司的基本情况。我问他们有多少用户量?回答是 500 万,超过了CNNIC的中国网民数据(编者注:腾讯QQ、微信的活跃用户数一直都超过CNNIC统计的中国网民数量,如腾讯 2017 年二季度财报显示微信的月活跃用户数为9. 63 亿,而CNNIC发布的报告显示截至 6 月底,中国网民数量仅7. 51 亿)。
我说这怎么可能,你是不是在骗我?他们回答说我不知道CNNIC的报告是怎么样,我们不看这些,我们就是看服务器的数据。服务器的数据显示,用户最多的省份是广东,第二是四川,第三是河南。我想怎么会有河南?后来发现河南有 1 亿人口。他给我的OICQ用户省份分布表,就是跟中国的人口表是一致的。我很认可这些服务器数据,而且我相信所有互联网用户都在OICQ里面,是腾讯的用户——这可能是中国最有价值的平台。我很愿意这么看,我没有太理别人在说什么,在想什么。我很愿意认可真实的情况,实时的情况。
我用刚才说的事情联系到今天的工作,我做CXO主要有两个部分的职责。我大概一半的时间,我和团队会花时间了解地球级的问题,另外一半时间就去寻找到合适的公司,合适的创始人,合适的技术,可以应对这些地球级的的问题。
我发现很多人在各个领域,大部分的老百姓不是很愿意认可实际情况。比如,我们刚才吃中午饭,我发现他们吃很多肉。我会问我的同事,你吃的肉从哪里来?牛。你要不要看这个牛被宰杀?不想看,绝对不想看。对啊,你只想吃汉堡,并不想看到牛被养殖、宰杀、切割、包装的所有过程。我要批评所有的人,因为所有的人都是这样的。大家去到汉堡店,绝对不会想哪只牛被宰杀了;我比较特殊的是,当我看到汉堡,就会想到牛被宰杀的过程。牛肉只是一个比较直观的例子。我想说明的是:当你思考很多地球级的问题时,只要看到你面前这些显然易见的事情,就马上会有一些比较有意思的发现。而当你再进一步认真思考的话,就会发现市场机会在这里面。
钛媒体:我的问题是你怎么样看到未来。现在我理解你要做很多很多的观察。回想起来,当初你到腾讯时,已经比我们很多人都更了解中国。你了解美国,了解日本,了解中国的大城市,而且还了解中国很多偏远的地方。所以你对整个中国的认识是立体的,超过了绝大部分人。
网大为:我不能这么说,这太高调了(笑)。
钛媒体:我看到你的一个职责是探索腾讯的边界。但我想知道你怎么来定义腾讯的边界?
网大为:其实我们没有花太多时间强调说我们的边界在哪里。有时候,我们外部的合作伙伴,或者股东,会跟我们说:嘿,这个不是腾讯要做的事情!我能够理解他们的意思,因为对于很多人来说,一家公司要做好,或者说获得商业上的成功,就一定要聚焦,聚焦才是商业公司的关键。但我们从一个更大的,企业的角度,集团的角度来讲:当我们做一个产品时,要聚焦很深;但是从构建一个大的生态的角度来讲,我们可以更加灵活一些,不要太急于说我们的边界在哪里。
我记得 2003 年时,我们公司一些领导、股东,很怀疑我们是否要做游戏。我们有一个领导说腾讯没有这个sense,我们不懂艺术,不懂游戏设计。但我们确实发现用户需要这个东西,中国现在变成一个娱乐大国,那时候还没有很清晰,但我们意识到了,我们看得出来用户需要有更多的娱乐选择,我们要解决这个问题。
我们没有必要太强烈的说要不要做一个领域,可以先探索看结果怎么样、市场反应怎么样、用户反应怎么样。我们从一个小的规模做一个事情,可以看初步结果,再判断要做多少或者做多快。有的领域我们花了很多时间才能做好,包括游戏。我记得我们从 2003 年到 2007 年做游戏业务,不能说我们是特别成功的。我们连续受过四年的苦,大家都很多犹豫,说我们要不要做这个领域。但我们相信用户的需求,我们可能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切入点。后来,找到切入点只是一两款游戏,《Cross fire》《DNF》这种。一款就可以完全改变所有人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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